日媒复盘世界汽车巨头偷税被捕剧背后“权力的游戏”

19日晚，64岁的日产汽车株式会社会长卡洛斯?戈恩因涉嫌隐瞒50亿日元的个人收入以及挪用公司公款被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部逮捕。然而，当媒体开始复盘这部闪电般的“逮捕剧”时，发现其中存在很多不同寻常之处。这难道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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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戈恩图据朝日新闻

内部调查竟做得密不透风？

在整个闪电逮捕剧中，最让人震惊的是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严实，直到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部对他发出调查传唤，各大媒体竟然事先没有收到一点风声。以前，日本国内企业如果发生大型犯罪的话，其流程通常是媒体最先介入其内部纷争、紧接着相关核心成员被解除职务，最后才是地方检察院出动对其实施逮捕。然而，这一次完全不按以前的套路发展。

另外，如果是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部单独进行调查的话，完全有可能做到密不透风。但本次卡洛斯?戈恩东窗事发缘起于日产汽车的内部调查，这么大的事，几乎所有的日本媒体都没有掌握一点风声，非常反常。

此外，《朝日新闻》是最先报道卡洛斯?戈恩被传唤的日本媒体，东京地方检察院特别搜查部在羽田机场带走卡洛斯?戈恩的一幕也被《朝日新闻》独家拍到。为什么《朝日新闻》能抓住卡洛斯?戈恩被逮捕的每一个重要节点？

▲日本检方从这架专机上带走了戈恩图据朝日新闻

如果只是个别董事会成员因为待遇不满而报复卡洛斯?戈恩，那这种内部调查是如何瞒过卡洛斯?戈恩以及格雷格?凯利的？(11月19日，日产汽车公司的代表董事格雷格?凯利也同案被日本检方逮捕。)究竟是谁下达的这种高度保密的内部调查命令？是日产汽车的社长西川广人还是公司内部的监察部门？公司内部是否还存在其他的暗斗？

举报来自身边亲信的人？

一般情况下，如果因为内部举报而成为公司调查的对象，消息或多或少都会传到作为会长的卡洛斯?戈恩以及代表董事格雷格?凯利的耳朵里。以他们俩的势力，完全有可能挫败这种内部调查。既然他俩都被完全蒙在鼓里，那就说明整个日产汽车公司内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个情况，很早就把掌握的证据通报给了地方检察院和证券监视委员会等部门，并且一直都在积极协助相关部门的调查。

曾经采访过卡洛斯?戈恩的日本经济记者片山修非常熟悉日产汽车公司的情况。在他看来，卡洛斯?戈恩的管理方式虽然不如华尔街的那些大佬开明，但是相比日本国内的其它高管好得多。无论是日产汽车前COO志贺俊之、还是现社长西川广人、现任CFO轻部薄，都是卡洛斯?戈恩一手提拔上来的。他认为，这些核心人物恐怕应该不会参与这次的内部举报。

▲日产汽车 社长 西川广人就戈恩被捕召开新闻会。图据朝日新闻

据说，虽然卡洛斯?戈恩在管理上很强势，但因其人格魅力在公司内部粉丝很多。每当日产汽车有曾经的高层去世，他都会按照日本的传统做法亲自去门口迎接每一位吊唁的客人。

法国和日本争夺战的牺牲品？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卡洛斯?戈恩或许是法国和日本争夺战的牺牲品。他被捕之后，日产汽车公司宣布22日解除他的会长职务。而雷诺公司却宣布继续保持他董事长的职务。

据报道，1999年5月，雷诺公司以52亿美元的价格完成对日产的收购，并有17名雷诺高管空降到日产核心管理层。卡洛斯?戈恩就是其中之一，担任日产COO。2002年，雷诺公司拥有日产汽车44.4%的股份，成为实际控制人。

▲法国政府、雷诺、日产、三菱汽车之间的资本关系。图据朝日新闻

而雷诺公司的最大股东是法国政府。之前，法国政府持有雷诺15%的股份。2015年4月，时任法国经济部长的伊曼纽尔?马克龙将法国政府对雷诺的控股比例从15%提升至19.73%，以确保政府的双重投票权。

2017年，在戈恩的倡议之下，雷诺和日产的合并再一次被提上日程。2017年，雷诺-日产联盟发布“Alliance 2022”（“联盟2022”）规划。在这一规划里，戈恩有意让雷诺与日产完全合并。但他没有得到日本的广泛信任和支持，被认为与法国政府之间存在秘密交易，帮助法国政府吞并日产汽车。

实际收入也就达到美国平均水平

虽然卡洛斯?戈恩这次因挪用公款、隐瞒收入被逮捕，但关于他的年薪、有价证券报告书等都是公司安排的，由董事会及监察部门通过。如果是他授意下属故意隐瞒实际收入的话，相信随着调查的进行很快就会有答案。另外，卡洛斯?戈恩每年在日产汽车的年收入将近10亿日元，但并不是日本上市企业高管里面最高的，更别说跟美国华尔街的大佬们相比了。

据日本媒体报道，根据“公司高管报酬排名”显示，从2017年4月到2018年4月,日本所有上市企业高管里年收入最高的是索尼公司前社长平井一夫，27.13亿日元。第二名是日本“柒和伊”集团的外籍董事戴维，24.3亿日元。在收入排行榜前20名里，卡洛斯?戈恩从日产汽车获得的收入只能排第18名。而且，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这前20人里有一半都是外籍高管。

作为雷洛-日产-三菱汽车联盟的掌门人，卡洛斯?戈恩的年收入更无法更美国华尔街的大佬相提并论。据美国经济研究所统计显示，2017年美国350家主要上市企业CEO的平均年薪为1890万美元（约21.3亿日元）。就算卡洛斯?戈恩如实申报自己的收入,加上他在三菱汽车以及法国雷诺公司的收入，去年戈恩的实际年收入约为20亿日元（约合1.2亿人民币），也基本上跟美国的平均水平持平。

据报道，除了挪用公款、隐瞒个人收入，日本检方也正在调查卡洛斯?戈恩巨额年薪的合法性问题。

编辑丨冯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