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洛阳县令董宣,秉公执法不畏权贵,敢在公主府门前堵嫌犯
历来铁面无私为官者,必定仕途坎坷崎岖。而中国历史上铁面无私的清官,大多也都止于县令一职。当然,除了宋朝的包青天等以外。县令的职位虽然不大,但中国历史上倒是出了不少垂范青史者。最为后人熟知的莫过于海瑞,敢于直言挖苦皇帝的不是。
但除了海瑞海青天,中国东汉时期也有这么一位和海瑞不相上下的县长。或许因为时间太久远了的缘故吧,这位县长不太为后世熟知。但他生前所做的事儿却是顶天立地的,他就是董宣,东汉光武帝年间洛阳县的县长。虽然官儿不大,但那时候的洛阳是东汉的帝都,也算得上是京官了。
董宣是今天河南杞县人,关于他的事迹被《后汉书》列在了《酷吏列传》中。东汉时还没有科举制度,那时候要想做官需要有人引荐。董宣初入仕途的引路人是侯霸,侯霸当时是东汉的大司徒,也就是东汉的国相了。董宣是被当朝国相推荐做的官,再加上他本人的学问和能力,所以后来升迁至了北海郡国相。郡国相大体就是北海这个郡的太守了,相比于今天大致就是一个地级市的市长这么一个职务。
董宣个人能力出色,而且做官也很严谨。他尽忠职守,为国为民。他刚去北海郡上任时,找了一个叫公孙丹的人做五官掾(郡太守下设的署吏,主管考察业绩)。这公孙丹是北海郡大姓公孙家族的家族长,估计董宣找他做五官掾也是为了便于治理。
但董宣相信公孙丹,公孙丹却知法犯法。公孙丹当时新建了一个宅子,请了风水师一看说宅子里要有人死了才吉利。那时候的人,从上到下大多迷信风水占卜这一套。所以,公孙丹为了自己住着顺风顺水,于是让儿子杀了一个路人然后把尸体放到屋里。这位路人甲的命运之悲暂且不论,单说这公孙丹实在太可恶了。很明显这就是草菅人命嘛。
公孙丹仗着自己是大家族的族长,又是市政府的官员就胡作非为。这要是放在那些特别识时务的昏官那里,说不定打点一下也就过去了。但公孙丹偏偏碰见的是董宣任北海市长,于是董宣得知了这件事儿后,当即就把公孙丹父子抓捕然后依律给杀了。为民除害,董宣做的很好。
但董宣的族人和亲信大概三十多个人却不干了,他们都认为公孙丹父子死的冤枉,于是聚众闹到了市政府大院儿。董宣不仅为官严谨,也颇有胆识。面对这三十多个乌合之众,他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全部下狱了。并且之后还命书佐(大体就是市长秘书)水丘岑将这三十多个人全部给杀了。董宣杀他们的理由是,公孙丹当时投靠过王莽,他担心这三十多个人将来和海贼串通作乱。
常言道法不责众,董宣一股脑杀了三十多个人,表面来看的确有些过。所以,这时候青州刺史就站出来打抱不平了。刺史大体就是今天的纪检机构,而青州刺史就是东汉时期的地方纪检长官。青州刺史先把行凶的水丘岑抓了起来严刑拷打,然后又将董宣征召到了廷尉(大体是东汉时最高法院的院长)。但董宣毫不畏惧。
说来董宣也的确命大,这边差一点他就身首异处了,那边光武帝刘秀就派人来喊刀下留人了。刘秀可能觉得这么草率就杀了一个地级市的市长确实不妥,所以决定先搞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廷尉虽然是当时的最高法,但刘秀才是真正的法律之上。后经刘秀派人核查,董宣将杀人的缘由和盘托出,没想到刘秀还真就饶了董宣和他的秘书水丘岑。
董宣逃过了一劫,被降为了怀县的县长,但水丘岑却升任了司隶校尉(地方监察官)。但遭此劫难董宣依然是董宣,他没有被吓破胆,而是依然按照自己的逻辑做官。后来董宣又被升任为江夏郡的太守。当时刘秀的发妻阴丽华的娘家亲戚在江夏做都尉(武官职位,兼理民政),仗着自己是皇家的外戚所以平时很跋扈,董宣可能言语上警告了他一番。但没想到却因此被免职,没办法,得罪了皇家的外戚了。
董宣在江夏太守的位置上被免职后,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朝廷用我我就尽忠职守的干,朝廷弃我我就快乐的享受生活,这不失为一种上好的处世哲学。但董宣的悠闲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后来就又被朝廷叫去做官了。这回董宣做的是洛阳县的县令,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洛阳是国都也算得上京官了。
前前后后因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碰了好几次的壁,但董宣依然不改气节。在洛阳做县令时,湖阳公主(刘秀的姐姐)的家奴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杀人,害怕被官府抓住故意躲在公主府内不出来。因为当时的官府是没有资格去公主府抓人的。嫌犯躲在公主府不出来,其他胆小怕事的县令或许也就放之任之了。可偏偏这时候的洛阳县长是董宣,嫌犯缩在公主府不出来,他就带着官兵守在公主府门口等着。
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偏巧这时候湖阳公主有时外出,还让那个嫌犯做了陪乘。董宣就在夏门亭这个地方等着湖阳公主的马队,湖阳公主一到他就带人拦住了公主的车马强行把嫌犯逮捕然后将其正法了。董宣不仅杀了嫌犯,而且当时抓捕的时候还大声的数落湖阳公主有包庇的过错。
董宣强行逮捕并杀死公主的奴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所以湖阳公主对董宣很有意见,于是气急败坏的就告到了刘秀那里。刘秀一看自己的亲姐姐被董宣气的那么厉害,于是不由分说又把董宣给抓了起来,而且还准备用棍子把董宣打死。但刘秀的棍子还没打呢,董宣当即叩头大声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所以复兴了汉家江山。而今却放纵家奴残害良民,这样能把国家治理好吗?我看您还是省省力气,让我自杀算了。
董宣说这一番话时理直气壮,他话音刚落就用头撞击柱子,把自己撞的血流满面。刘秀一看这场面,再想想董宣的话,于是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刘秀让小黄门(皇帝身边宦官)扶着董宣,让他跟湖阳公主认个错这事儿就算了了。可是董宣誓死也不认错,这倒很符合董宣的性感,本来没错认什么错啊。
湖阳公主一看董宣这架势,竟然用起了激将法。湖阳公主说:文叔(刘秀)没做皇帝时藏匿罪犯官府都不敢抓,如今做了皇帝竟然管不了一个县官了!但刘秀却笑着说:天子和百姓不一样!然后把董宣轰走,封了董宣一个“强项令”(脖子硬,不肯低头之意)还赏赐了董宣三十万钱。
董宣没做洛阳县令前,洛阳的豪门贵族经常欺压百姓。自从有了杀湖阳公主家奴这件事儿,洛阳的那些权贵们收敛了许多。董宣在洛阳做了5年的县长,后来死在了任上,享年74岁。董宣为官不仅严谨,而且清廉。他去世时家中只有几斛大麦,一辆破车。想想他可是做过两千石的郡太守的。光武帝刘秀见了都慨叹,不仅赐给了他银印禄绶,而且还按照大夫之礼安葬了他。
刘秀感念董宣为官一生,尽忠职守、廉洁奉公,封他的儿子董并做了郎中,后来董并官至齐郡相国。